选材与构思应虚实结合

记叙文写作的“虚”与“实”相结合,首先指“虚构”与“写实”相结合。但就—篇记叙文的具体选材与构思情状而言,“虚”与“实”还有另外多层含义。

记叙文所表现的不外乎人与事,直接扣住人与事展开叙述与描写的笔墨,叫“实写”,或称为“实笔”;表面看似乎游离人与事之类主体内容的枝蔓笔墨,叫“虚写”,或称为“虚笔”。

孙犁的小说《荷花淀》反映的是抗日战争时期白洋淀地区军民英勇抗击日军入侵的战争主题。小说中水生嫂等青年妇女如何与丈夫分别,如何去寻找丈夫而巧遇伏击战,如何自己组织起来以训练打枪等作战技术参加游击战,是“实笔”。小说中多处对白洋淀景物的描写,是“虚笔”。如果将这些看似枝蔓的写景笔墨从小说中剥离掉,似乎并不影响小说行文的完整性。但是,一旦真的将这些“虚笔”剥离掉,那么《荷花淀》原本借助这些“虚笔”而营构的丰厚意蕴将荡然无存。

“虚笔”映衬“实笔”,不仅能丰富文章的意蕴,而且还常常能起到线索结构与表现主题的双重作用。如冰心的《小桔灯》、巴金的《灯》、茅盾的《白杨礼赞》等散文名篇,其中的“小桔灯”、“灯光”、“白杨树”等“虛笔”,都具有很强的象征意义,它们不仅是行文的线索,而且直接表现和深化了主题。

记叙文的选材是感性具象的,是实笔,主题思想是理性抽象的,是虚笔,处理好选材和主题的关系,其实就是在选材和立意上处理好虚实结合的关系。

行文中写眼前之人、叙眼前之事、状眼前之景,是实笔,一切回忆的笔墨,皆为虚笔。行文构思上能处理好这一对实笔和虚笔的关系,往往可以在笔墨运用上以少胜多,别具张力。

总之,“虚”、“实”结合,相映成趣,相得益彰,能有效地强化记叙文的表现力。

附例文两篇

两株万年青

朱旭

—天,非常要好的两个妇人播下了两棵万年青的种子,万年青长出了两株小苗。第二年,两个妇人差不多的时间,生下了两个男孩。

那两株苗渐渐地长大了,叶子长了,根须也大了,枝条渐渐地茂盛了。两个孩子整天在一起,友情越来越深了。有一天,那两个妇人为了一件事闹翻了,她们当然就不同意她们的孩子在—起玩了。可是,孩子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他们的友情比海还深。他们在私下里出去玩,通电话,上网聊天。再三被他们的妈妈发现,再三被骂,可是,他们的联系还是非常的频繁,不管他们的妈妈怎么骂,不管他们的妈妈用什么手法阻止他们联系,可他们的联系还是没有丝毫减少。

有一天,其中一个妇人要把那两株万年青分开,分成两株送人。把土一层层扒开,万年青的根也渐渐地露出来了。过了一会儿,根全部露了出来,这时她发现,两株万年青的根须密密缠在一起,分不出哪条根是哪株的,无法分开。想把它们分开必须把它们的根剪掉一些,如果根剪掉一些,为了不使它们脱水,那就必须把它们的叶子剪掉—些。犹豫了好长时间,这个妇人最后还是把土重新铺回盆中,放弃了分开万年青的念头。另一个妇人也重复了前一个妇人的故事,想分开万年青,最后还是放弃了。

从此,两个妇人对她们儿子相互的交往不加阻止。再后来,不知是什么时候,其中有一个妇人大概是为了不伤害到那两株万年青,她把万年青种到了比原来更大的花盆里。

(朱旭,男,原温州市第十四中学高中部学生。此文为高一上学期写成。朱旭同学大学毕业后,自主创业,现在是温州市某创新网络公司总经理。)

点评:文中的“两株万年青”从种下到发芽到茂盛到密不可分,是虚笔,它不仅是行文的线索,而且颇具鲜明的象征性,故文章的主题显得更含蓄、更深刻,体现了记叙文的蕴藉美。“虚笔”的运用还强化了文章的层次感,突出了行文的节奏美。此文作为“虚”与“实”结合的成功范例,对我们写作记叙文的选材与构思深具启发性。

远方

黄畅畅

他一个人站在那儿紧提着行李,等待着那头的父亲蹒跚走来,到跟前时,可以听到父亲气喘的声音。走到他身侧,父亲的手搭在他肩上,并没有来回拍几下,只这么重重搭着不说话,他回头看着父亲默默低着头凝视地面,因为手的伸长,腋下的衣服突兀地起了褶皱,那些褶皱颜色深深,仿佛沉淀了那些苦难的日子……

他九岁那年,母亲生了大病,因这病欠下了一大笔债,家里光景很是惨淡,而且未治好母亲的病,落下瘫痪,就这么终日躺在床上。父亲每天拼死拼活地干着,只仅仅还清了一部分债务,于是家里便因债主到来的纷然而不得安宁了。有时他只能悚悚地躲在内间,紧紧地搂着妈妈,听着门口父亲向债主们低声委屈的哀求,不住地颤抖。

后来他十七岁了,没读完书,和当年的父亲一样,每天劈柴生火,喂猪放牛。而父亲只是在屋里轻手轻脚地照顾母亲,自从还清了债,父亲生了骨病,他便独自承担了家务事,一个人卖力地干。

父亲始终是哀伤的,他明白,父亲是因为没能力给儿子谋个好出路才哀伤呢。他想起他年幼读书的时候,成绩不好,父亲却总对着别人夸:“我儿子,脑袋好使得很!现在看不出来,再读几年,等大家都落下名次的时候,就是他得第一了。”他因而努力学习,还没坚持多久,便辍学回了家。现在父亲再也没有办法夸口了,他的期盼,儿子的希望,都落空了,于是父亲便总会在母亲的床旁,抽着旱烟,微微张口,望着熟睡的母亲深深沉思,一动不动。

他总是在挑担回来的时候,看见父亲这样沉默的背影,倏地心酸起来。他有很大的难过,却无能为力。而今他十七了,他一次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不知啥时候跳出一个念头:“出去,闯闯!”出了这贫瘠的土地,凭着力气,也能寻一份活儿,让父母过得好些。他已经寻思很久了,只差那决定的一刻。

有一天,踩着夕阳挑担回家后,他轻轻放下担子,走上前,拍了拍父亲下耸的肩膀,父亲仿若如梦初醒般回过头来,用那混浊的双眸看着他。他忍了忍泪,便开口说:“我…让我…去外面找份活儿干吧,那样…会好些”。他仿佛极为艰难地说完这话,断断续续地,也不知道是什么“会好些”。望向父亲,父亲的那双眸子,紧盯着他,没有一丝严厉,只有万般心疼和无奈。他低下头,良久,父亲才开口道:“成,家里的事我来,你小心便是。”于是父亲的双腿就又跑动起来,为他四处筹了筹钱,打点好行装,便送他上路。

清晨的大雾还未完全散去,他和父亲就这样依偎在路边的车站不说话。从褶皱处回过神来,他望向那头还被雾遮挡着看不太见尽头的道路,闭了闭眼。他仿佛感到父亲的手离开了他的肩膀,低声嘱咐他小心;他仿佛看到母亲躺在床上,缓慢地举起手对着他,眼里噙满泪水却说不出话;他又听到大巴开来的“哧哧”声越来越近……

太阳像是已经升起来……他睁开眼,远方的日光铺过来,照开了大雾,照亮了他将要踏上的旅途,他明白,以后的路,要自己走!他要去承担,承担爱,承担一个家!

开来的大巴载上这位年轻人,将这位把责任挑在肩上要去远行的年轻人,“哧哧”地驶向远方。

(黄畅畅,女,温州市实验中学学生。此文为初三上学期写成。年考入温州中学,语文中考成绩分。现就读于山东师范大学。)

点评:黄畅畅同学写的这个故事,本来是以纵式结构写的,即以时间先后的顺序,展开故事的发展进程。但黄畅畅同学发现,依照纵式结构写非字以上才能将这故事的场景和情节写具体生动。于是,她弃用来原来的纵式的构想,采用现与读者见面的摄取横截面演绎成文的构思完成了这个故事的写作。此故事关涉的时空点、场景及情节,多而杂。黄畅畅同学在行文表达上只摄取车站父子送别一个时空和场景,而把过往的一切场景和情节全部以回忆的方式,纳入车站父子送别这一个时空和场景的横截面中去表现。这种摄取横截面演绎成文的构思写法,是典型的虚实结合的体现。车站父子送别是叙眼前之事,是实笔,回忆的笔墨,写过往之事,是虚笔。因为是回忆,内容可以跳跃性强,选择内容自由,笔墨可详可略,可以用最简洁的笔墨让行文具体生动。回忆的笔墨,还能细切地体现人物内心世界,丰满人物的品格。黄畅畅同学此文的写作实践,充分体现了虚实结合运用得当,确实可以在笔墨运用上以少胜多,别具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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